第八十七章 有难-《晚唐浮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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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濮州濮阳县,气氛紧张,战云密布。

    捧圣军军使朱珍亲临濮阳津,瞭望敌情。

    晋人在大河北岸的顿丘县境内伐木造船,试图建造浮桥。远远望去,寨子一座连着一座,旌旗林立,似乎有了不得的兵马。

    但朱珍也是打老了仗的人,深知眼睛是会骗人的。你看得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,有些时候看到的所谓“真相”,也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顿丘境内有晋军,这谁都知道。问题是有多少人?几千和几万差别可太大了。

    就算是真有几万,那么羸兵和精兵的区别也大了去了。李克用若从邢洺磁征召数万土团乡夫,然后屯驻于顿丘,你不打是试不出来成色的——北地乡勇,因为上阵频繁,表面看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若我是李克用,就直接从澶州渡河,直下濮州,然后突入曹州,截断济水航运。”朱珍笑了笑,道:“汴州这会只有新来的归德军,即便攻不下,打到城外也是赚的,至少可以让汴宋诸州人心再度动荡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军使,李克用心太大了,他想抓住夏王,一劳永逸。”高劭说道:“故取郓州,不走濮州。”

    朱珍心中一动,若夏王被俘或身死……

    但现在不是时候,他放开濮州,若李克用在郓州战败了,自己可就要被清算了。

    想必丁会、葛从周、王檀、刘知俊等人也是这么想的吧?都不需要真反,关键时刻手下松一松劲,别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,就能在一个巧妙的时间节点创造“奇迹”。

    只可惜邵树德这人面善心黑,表面上看起来求贤若渴,大度无比,但好东西总是优先赏赐给他的关西老人,想要得到他真正的信任,太难了。康延孝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,居然当了突将军军使,李彦威那厮部队被吞了,就只得了个都虞候——都虞候者,掌军纪、斥候、巡逻,简直笑死人了。

    高劭悄悄看了朱珍一眼,默默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野心家啊野心家啊,天下的野心家委实也太多了一些,怎么都想称王称霸呢?

    野心家靠制度是无法束缚的,只能减缓,无法根除。天下诸镇,其实练兵、带兵、后勤早就分离了,都教练使、衙将、供军使各司其职,谁也不能干涉谁,但怎么还那么多人能够成功作乱呢?

    “咚咚咚……”河面上突然传来了战鼓声,吸引了朱珍、高劭二人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“水师!”朱珍大吃一惊,进而若有所悟。

    高劭也精神一振,定睛望去,只见水师战船的甲板上站了不少士卒。河面波涛荡漾,但他们如履平地,不为所动——当然,这只是黄河而已,比起大江大海,还是要平稳不少的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几艘战舰靠近了正在修建的浮桥,船上弩矢飞出,浮桥上不断有夫子扑倒,随后便一哄而散,逃回了北岸。

    战舰护卫下的运输船队没有停留,继续向下游飘去,坚决无比。

    “晋人有难了。”朱珍叹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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