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皆吾赤子-《晚唐浮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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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树德高兴地坐回龙椅。
今天只是一个引子。他向来喜欢未雨绸缪,这还没打下幽州呢,就已经开始为治理幽州考虑了,就像他当年修缮窦建德庙,并去庙里祭拜一样。
需要他出面弥合分歧的时候,邵树德从来不会推辞,而且手段很多,身段也很软,不怕丢面子什么的。
河北诸镇,与中原离心确实太久了,无论怎么多地投注精力都不为过。
今日会面的幽州降人,接下来他会放回去一部分,让他们现身说法,多多劝降。有这些地头蛇的帮助,应该会减轻很多阻碍。
而幽州本身,也会是新朝经营的重点之一。
这个地方离草原很近,地理上又连接辽地,可以说是一个军事枢纽。他会在幽州待很长一段时间,一切事务处理完毕之后,才会返回洛阳。
接下来,邵树德又试了试幽州降人的本事,出众的赐予财物,一般的也勉励几句。
全部试完之后,宣布全军大酺。
「吾儿,今日在场的全是勇武之士,有何感想?」吃喝间歇,邵树德询问了起来。
「阿爷,天下之事,实有赖于征战。」邵惠贤说道:「人皆视武夫为洪水勐兽,但若驾驭得当,实乃保境安民之利器。」
「若驾驭不住呢?」邵树德问道。
邵惠贤沉默半晌,低声道:「或可毁之。」
邵树德闻言叹息,也不评判儿子说得对不对。
确实有人会做这个选择,出于种种因素,比如实在跟武夫相性不合,本身也没有军事方面的威望和经验,注定无法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爱戴,心中恐惧,干脆毁掉算了。
没有绝对的对与错,一切要从实际情况出发。
历史上唐亡之后有五代,很多人会下意识将其统称,不作区分,但这五个朝代之间的差别可大着呢。
后梁时期的汴梁禁军,与后唐的汴梁禁军,绝对是两种风气,两个精神面貌,跋扈程度是有本质区别的。
后唐前期与后唐末年经历了李从珂、李从厚毫无底线的竞相加价收买的禁军,也完全是两种状态。
这一时期,应该是整个五代汴梁禁军士气、战斗力和军纪断崖式下降最快的时期。若让朱全忠、李存勖活过来,看看后唐末年、后晋初年的禁军,估计会十分吃惊,怎么堕落成这个鸟样?
邵树德说不好别人的选择对不对,但他觉得目前的大夏禁军,还没走到后晋初年那一步,最差也是朱全忠初建汴梁禁军时朝气蓬勃的样子,于是打算挽救挽救,争取其不将骄兵堕,战斗力和军纪断崖式下降。
「阿爷,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驾驭的。若觉得困难,只是工夫没下到家罢了。」邵明义说道:「若精通武艺,谙熟军略,又与将士们推心置腹,减少他们的疑虑,解决他们的困难,怎会驾驭不住呢?」
邵树德眼睛一亮,拉住六郎的手,笑道:「诸子之中,你大兄、二兄或知一些,但都没你讲得这么透彻。六郎知为父真意,好,好!」
邵明义腼腆地一笑,道:「都是娘亲教的。」
邵树德有些惭愧,也有些想皇后了。不知道怎地,野女人玩得越多,对皇后越愧疚。不过洛阳还需要有人坐镇,暂时却不能让她来。
「过些日子,阿爷要渡河北上,你跟着阿爷,好好学学。」邵树德拉着六郎的手,越看越喜欢,干脆让他坐在自己身边。.
孤独麦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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