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蕃兵-《晚唐浮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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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魏博百姓,稍稍缓了缓。这个地方,简直像烂疮一样,不断有叛乱发生,邵树德都记不清镇压过多少回了。
值得欣喜的是,他们的叛乱始终没有成功,且频率和烈度不断降低。总有一天,这帮傻比会知道再叛乱也是无用,认命得了。
三郎勉仁其实水平还是可以的。
邵树德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就全面否定他,事实上他带着蜀兵及黔中蛮人打仗,丢脸的也就姚彦章那一次,其他时候中规中矩,算是合格的了。
邵树德已经让他兼领播州安抚使,重点管束牂、播二州的蛮人,为朝廷稳固黔中中南部。
南方之外,北方倒迎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。
河南除了转输一部分粮草外,大部分地区在改进农业、疏浚沟渠、修建陂池。
河北甚至连转输之苦都没了。渤海国旧地有叛乱,但旋起旋灭,清塞军最后的五千人被安置在了穆州成为府兵。
安东府是第一个完成府兵全面安置的区域,全府计有府兵一万出头,部曲近三万户,都已到位。
沉州、仙州有望成为第二批完成的州郡。
但就目前看来,部曲缺口仍大,光靠将叛乱的胡人贬为部曲已经远远不够了。今年朝廷发运了六千余户江西降人及其家属,明年还会发数千户河北百姓——这是有罪责的,基本都属于叛乱分子。
对部曲的严重渴望,以至于邵树德都想重新发动战争,人为制造出一批奴隶了。他令三子勉仁总管播、牂二州蕃部,或许就出于心底某些不可描述的阴私想法。
南方那么多降兵,光蜀兵就有四万多,清海、宁远、广捷三军还有五万人,如果算上钱镠的数万兵马,真的很让人头疼。
还好南方也多年没战乱了。财富积聚比较多,这让邵树德有强烈的“练兵”冲动,即趁着开国初期,部队还有战斗力的时候,狠狠修理一番诸部蛮獠,空出来的土地从关西、河北迁移百姓屯垦。
当然,他这么做,在史书上多半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。暴君的称呼是离他越来越近了,还是得想办法控制规模。
这些便是他琐碎而无华的“居家办公”生涯。
待在洛阳的邵圣,直让各路降人、诸部蛮獠连喊吃不消。甚至就连河北百姓,也怨念颇深。
我宁可要河北的五亩地,也不要南方的十亩地!老子就是不愿移民。
什么?邵圣的“移民工作组”带着强弓劲弩来了?艹,给二十亩地行不行?
国家大事,就是由这些小事一点一滴组成的。
现在的大夏就像一口高压锅,全靠他这口锅盖镇着。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诚如是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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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十三日,邵树德在侍卫、嫔御的陪伴下,又移驾神都苑,同时发下《巡幸西都御札》:
“朕自承天命,肇启帝图,期四海之混同,法五载之巡狩……矧以累朝名都,隋唐旧地,人物殷繁,山河雄壮……地虽升于三京,民未识于乘舆……”
“而西都士庶驰诚,表章继至,思朕车御暂到,庶彼内外永康,叠兴徯后之词,何爽省方之便……今取十二年正月十八,巡幸西都,随驾内外官员并马步兵士等,不得扰人,践踏苗稼。”
“于戏!居域中之大,为天下之君,按巡既展于盛仪,涣汗宜覃于庆泽,人情允洽,帝道有光,更期忠荩之臣,永赞隆平之运。中外遐迩,宜体朕心。”
至此,巡幸长安的日期已经确定:建极十二年元宵节后。
西幸长安并不代表西征,只是帝国政治中心在三都之间的又一次变换罢了。
御札也说得很清楚了。最新一代关西人“民未识于乘舆”,不认识皇帝。换言之,没有感受到天子的威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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